2018.4.10雷狮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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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是个勇者，可他并不是自愿成为勇者的。
在他的国家旁边的山上住着恶龙，很多人一个接一个地前往山上，试图消灭恶龙，却没有一个能够成功，甚至到最后，人们过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只是放着恶龙不管的话，对国王的统治并没有什么好处。国王选了一批无父无母的孩子，将他们培养成所谓的勇者，让他们去消灭恶龙。这批孩子们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找国王的麻烦，作为祭品正合适。
国王坚持认为，只要每隔一段时间给恶龙送去一个孩子，恶龙吃饱了饭，就不会来袭击他的国家。万一有哪个孩子走了大运杀死了恶龙，倒也为国家除去了一害。
卡米尔就是这群孩子中的一个。
他前往恶龙所在的山上的时候，和他同一批的孩子们大部分都已经一去无回了，现在终于轮到了他。
他踏上了旅途，国王只给他了一把生锈的剑和勉强能维持生命的水和食物，没有任何慰问的话，他甚至并不期待卡米尔会活着回来。
卡米尔走了很久。他在被国王选中之前受到过虐待，身体状况一直不算好，还总是被老师以各种理由体罚，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留到最后。对他而言，能到达恶龙在的山顶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卡米尔独自一人走到了国家的边境，最后看了眼那不远处的城堡。他对这个国家没有留恋，却好歹也是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他到了山顶恐怕就会被恶龙杀死，也就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了。
他不紧不慢地走出了王国，到了恶龙所在的山脚下。也许是因为那里有恶龙居住吧，明明不远处还是晴空万里，山上却是乌云一片，虽然没有下雨，但是雷霆和闪电却是没有停止过。
卡米尔没有见过恶龙的样子，只是听教导他们的人描述说，恶龙有庞大的身躯，锋利的爪子，尖锐的牙齿。它生起气来可以吐出火焰，将森林燃尽；它的尾巴可以轻易扫平一座山峰，一个村庄，甚至一个国家。
卡米尔觉得老师说的一定是错的，不然他应该可以在山脚下就看到恶龙的样子，可直到他爬到了半山腰，还是没有看到像老师描述的那样恐怖又强大的恶龙。
他一口气爬到了山顶，体力终于到了极限。他靠在一棵树下大口地喘着粗气，如果恶龙现在出现的话，别说和它战斗，他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选择被它吃掉。
卡米尔注意到，刚刚周围还仅仅是阴天，现在突然变成了晚上，难道恶龙所在的地方连日夜都可以更改的吗。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回过身看向太阳的方向，却看到一个巨大的身躯挡在了他的面前。
它拥有着足以遮蔽太阳的庞大身体，锋利的爪子正在他的面前，随时都可以撕开他的喉咙，尖锐的牙齿可以轻易咬碎他的身体，一切都和老师说的一样。
是恶龙回来了。
卡米尔知道自己现在是跑不掉的，索性不再浪费体力，脑内思考着应对恶龙的方式，却悲哀地发现几乎没有可能逃离这里。
恶龙似乎刚刚注意到自己的住处来了个瘦小的不速之客。它低下头，和卡米尔对视，紫罗兰色的眸子里并没有多少杀意，反而流露出浓浓的玩味。
和老师说的无恶不作的恶龙不一样。卡米尔眯起眼睛，有些怀疑地看着面前的恶龙。他的体力并没有得到很好的恢复，甚至之前被老师们打出来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他知道老师和国王都没有想让他活着回去，否则不会在他伤还没好的时候就命令他出来消灭恶龙。
横竖都是死，不如就像其他的勇者一样死在恶龙手上吧。他放松了身体，靠在了恶龙的爪子上，将自己脆弱的脖颈暴露在恶龙的面前。
他晕了过去。
当卡米尔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了山洞里，身下是柔软的稻草，上面盖着恶龙的翅膀，翅膀的另一端连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男人正躺在他身边熟睡着。
卡米尔这才想起来，老师对恶龙的描述还有后半句。
恶龙会化成人形，人形的恶龙身形高大，比平常的人多了龙角和龙尾，将这些遮去的恶龙在外形上与人类无异。
这就是人形的恶龙吗，自己没被杀死？卡米尔没敢坐起来，补充了睡眠对他的体力恢复有很大的帮助，只是即使是这样，他依旧不认为自己能打得过恶龙。
“醒了？”
恶龙早在自己的猎物醒过来的时候就清醒了，并做好了如果对方逃跑的话就撕开他喉咙的准备，只是猎物始终没有逃跑的意思，这让他忍不住为猎物的识时务而感到满意。
山顶的温度低，恶龙的翅膀让卡米尔感觉身上暖暖的。他往恶龙的翅膀下面缩了缩，一点不客气的样子逗得恶龙忍不住有些好笑。
“你叫什么？”恶龙饶有兴趣地看着卡米尔，似乎并没有要吃掉他的打算。
卡米尔犹豫了下，却还是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恶龙要吃掉自己的话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想赢只能偷袭，做出对抗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好处。
“卡米尔啊，我叫雷狮，如你所见，是条龙。”
自己也许是第一个听恶龙自我介绍的勇者吧。卡米尔这么胡思乱想着。
名叫雷狮的恶龙并没有对卡米尔做什么，甚至连盖在卡米尔身上的翅膀都没有收回来，只是懒洋洋地看着卡米尔。卡米尔依旧很困，看雷狮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自顾自地在雷狮的翅膀下面缩成一团睡去。
他久违地睡了个安稳觉，梦里不再有扰人的训斥声，也没有人再在他睡到一半的时候叫醒他，除去起来的时候那条龙离他太近吓了他一跳之外，其他都非常完美。
雷狮用翅膀盖在他的身上，带来的包裹被丢到他够不到的地方，那里面有他那把生锈的剑。卡米尔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任何伤害雷狮的事，想悄悄从翅膀下面挣脱出来，却被搂紧动弹不得。
“我可是拿翅膀给你当了一晚上的被子，睡醒了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吗？”
卡米尔看向雷狮，那双眼睛正盯着他看。之前清醒的时间太短，他还没搞清楚这个恶龙留下他的目的就又睡过去了，只是想想一条龙留下一个勇者，除去他有奇特兴趣的可能性之外，就只剩下一个了吧。
“谢谢您，恶龙先生。冒昧地问您一下，您留下我是为了把我当成……储备粮吗？”卡米尔试探着开口，在不知道雷狮性格的情况下他还是直接问出来比较好，反正横竖不过一死。
雷狮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他坐起来，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卡米尔，似乎是嗤笑了声：“就你这小身板，还不够塞牙缝的。”
卡米尔一时无语，他想起龙形时候的雷狮，再低头看看自己，认同地点点头。对雷狮而言自己确实是小了点：“那您是打算把我养胖再吃掉吗？”
一时间雷狮忍不住反省自己，他看起来很像是会吃人的龙吗？之前来挑衅他的他也只是杀掉而已，甚至后来杀烦了还会吓唬吓唬就不理了，吃人还真没试过。
只不过对方这么误会了，他索性也就将错就错地顺着这个发展下去，养个储备粮在家里想想也是很有趣。
“你说对了，我是准备把你养胖了再吃掉。”雷狮点点头，一脸“被你发现了”的表情。
卡米尔也坐起来，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十分微妙：“可是雷狮先生，这样很不划算。”不管怎么想，养胖了再吃都会浪费更多的食物。卡米尔就差把“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雷狮什么时候被一个人类这么鄙视过。他露出利爪，抵在卡米尔的喉咙间，后者被迫扬起头看向雷狮，眼睛里丝毫没有惧意，抿着唇的倔强样子倒是好看得很。
雷狮收回爪子，又变回了人类的手掌。他除去龙角和尾巴以外的部分都可以随意变化，只要他想，不管是什么形态，他都可以在一瞬间把面前这个勇者撕碎。
只是光是杀掉就太没有意思了。雷狮还有别的事情想让卡米尔去做。
卡米尔不清楚雷狮心里的想法，只是作为一个活着的勇者，他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任务：“恶龙先生，麻烦您和我打一场吧。”
他是勇者，而雷狮是恶龙。
雷狮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不觉得这个小勇者是会送死的人，他也应该知道他们之间的巨大差距：“你打不过我，你会死。”他表情平静地阐述事实。
卡米尔点头，他也很清楚这件事，只是他不知道他们之间除了战斗之外还能做什么，在恶龙的羽翼下睡觉已经是他的失策，至少也要像个勇者一样战死在恶龙面前。
雷狮挑眉，他不是没见过要求战斗的勇者，只是卡米尔是唯一一个求死的，他却偏偏还不能让卡米尔现在就死去，不然他是不介意给卡米尔个痛快的。
卡米尔见雷狮没有要打的意思，也不像是要放了他的样子，皱着眉头去够那边的剑。雷狮也不阻止他，一般的剑连他的皮肤都砍不透，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没有问题。
卡米尔拿到剑之后，站起身双手握住剑，做好了攻击的准备，雷狮却丝毫没有动作，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卡米尔有些不满，挥着剑砍上去，那生锈的东西怎么可能伤到雷狮，反而被雷狮露出的坚硬鳞片折断。
雷狮自己也没想到那把剑这么容易断掉，之前的勇者们大都拿的是不错的兵器，虽说他看到卡米尔的剑上有些锈痕，却也没想到才一下就断了。
“喂，卡米尔，你就这么不受他们待见啊。”雷狮偏过头，伸手去够断剑的残骸，把碎片捞到手上把玩，明摆着不把卡米尔放在眼里。
卡米尔抿唇，这个他确实没有办法反驳，他不擅长和人搞好关系，平时只是自己一个人躲在一边看书。他清楚自己的孤僻，也没有对自己不受待见有多大的意外。
雷狮丝毫没有自己在戳人痛处的自觉，理直气壮地提议：“横竖你回去也会被讨厌，还不如住在我这。”
这也是雷狮第一次和人类谈判，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提供一些可以让卡米尔留下来的诱惑：“你喜欢什么？”
他话题跳得太快，卡米尔没跟上他的思路，下意识地回了句“喜欢看书”，说出口之后才反应过来，又是刚刚那副警惕的样子。
“行，我知道了，以后你就住在这，我给你找书看。”雷狮记在心里，伸手去拍卡米尔的肩膀让他别紧张。恶龙的爪子没轻没重，卡米尔觉得自己肩膀痛得厉害，忍不住皱了皱眉。
雷狮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卡米尔是不想留在这里，却看他在皱眉之后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他并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又打不过雷狮，没法消灭恶龙。住在这里不但可以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雷狮还会给他提供书，他不觉得雷狮有什么理由骗他——对方一个手指就可以收拾掉自己。
没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
雷狮要卡米尔做的事很简单，勇者接连不断地过来挑战他，雷狮已经对这种事情感到厌烦了。他留下卡米尔正是希望卡米尔能假扮他吓唬那些勇者。
卡米尔刚听到这个荒诞的要求时，即使是他也忍不住愣了下。先不说他与雷狮外形和行为上都差了许多，单就雷狮那过于凌厉的气场和属于恶龙的特殊能力他就模仿不来，如果只有个表象恐怕很快就会被拆穿。
“所以你要先观察我。”雷狮似乎看出卡米尔的担忧，掏出个小瓶子抛给他，“但是我给你选择的权利。这里面装的是巫师的药，你喝下后会拥有龙的能力，体态也会有所变化，但这样的你显然就不能够再被称作人类了，你……”
出于对卡米尔的兴趣，雷狮难得好心地没有勉强人，甚至给了他选择的空间，只是卡米尔却没等他说完就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卡米尔都在一边观察着雷狮，一边接受他的训练来习惯与众不同的身体和力量。
他原本有些营养不良，身体很瘦弱，在喝下巫师的药之后却丝毫不见曾经留下的后遗症，似乎在改变体质的同时连这些也一起都治好了一般。没有了身体的缺陷，即使自己的任务有些奇怪，雷狮却还是在某种意义上给了卡米尔容身之处，比起被恶龙盯上并戏弄的不满，卡米尔更多的是对雷狮的感激之情。
有了这份感情在里面，卡米尔观察雷狮的时候便少了几分排斥感。他仔细地看着恶龙的一举一动。他并不需要彻底学习雷狮的性格，只需要将恶龙独有的一些习惯学来，让来到山上的勇者以为他们面对的是恶龙就足够了。
只是越观察，卡米尔越是觉得这个恶龙并不如自己想象的一般。传言中的恶龙残忍暴虐，无恶不作。他屠杀人类，抢夺财物，周围的村庄里人心惶惶，最终是卡米尔曾经在的国家派出军队，经历了九死一生才与恶龙达成协议，这才让村庄里的人们得以生存下去……
可面前这个懒洋洋地靠在山洞里，叼着个草根嚼着的恶龙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凶恶。
他确实如传说中那样会去肆意掠夺财物，但他到这里的三个月的时间里也仅仅是两次，除此之外每次出去都会好好带上抢来的东西去买。
至于杀人就更少了。雷狮自己说不来挑衅的他人类他并不会杀。他需要许多东西，包括卡米尔的书，如果把周围的人类都杀光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雷狮并不像传说中那样不可接近甚至凶残，甚至隐约有点任性和孩子气。虽说卡米尔觉得用这种词来形容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恶龙有些奇怪，却不得不说这样的形容词才是最合适的。
雷狮会像这样因为一时兴起留下他来，教他怎么作为一条龙生活，也会突发奇想地让他骑在自己背上带着他跑去远处玩上一天。雷狮的身躯完美地挡住了瘦小的卡米尔，以至于附近的人即使看到恶龙飞过，却也难以想象会有人敢骑在恶龙的身上。
事实上，在雷狮提出这个建议之前，卡米尔也以为雷狮绝不会让人类骑在自己身上的，虽说他对雷狮而言还有价值，但恶龙在他的想象中是极为高傲的。
只是这对雷狮而言似乎并不算什么。从刚接触没多久卡米尔就发现了，雷狮似乎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至于使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或是方式对他而言似乎都不重要。雷狮不会拘泥于任何事，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提出让卡米尔冒充他的建议。
第一次尝试是在卡米尔到这里将近半年的时候。
雷狮在卡米尔身上花费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还要长。除去卡米尔可以代替他之后他将会拥有的自由时间以外，调教卡米尔这件事本身似乎也给他带来了不少乐趣。他不再是每天兴趣缺缺的样子，反而会在那双有着不再属于人类的狭长瞳孔的蓝色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对它的主人露出个玩味又狡黠的笑容。
半年后，终于又有勇者来到了山上。那位勇者也是同样的伤痕累累。雷狮坐在山洞的阴影中，让卡米尔自己一个人去迎接来客。
“我不会帮你，如果你打不过他你就死定了。”雷狮这样对卡米尔说，卡米尔清楚雷狮并不是在说狠话，他对自己的训练也同样没有过放水。
卡米尔的身上早就不是之前穿的那一身破破烂烂的灰色衣服，他穿着与人形的雷狮同样的黑色长袍，属于龙族的犄角和尾巴露在外面，身上唯一鲜艳的色彩是雷狮不知道从哪搞来的红色长围巾，靠在树下等着勇者的出现。
雷狮和他不同，恶龙并不像他那样不善言辞，也没有因为过于沉默被排挤，如果在人类之间，雷狮这样的存在走到哪里都会是众人的焦点，即使这段时间卡米尔一直观察着雷狮，却也只是对他的行为有所改观，该学的却是一点都没学到。
雷狮也清楚这点，却更加兴致勃勃地想看这样的情况下卡米尔会怎么做，毕竟与这方面正相反，在学习龙族的法术上卡米尔可以说得上是天赋禀异。
当勇者到达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瘦小的恶龙身上。卡米尔并没有像雷狮一样露出龙形——事实上现在的他根本做不到——却在勇者面前伸出了利爪。他的双眼彻底变换成龙族的奇异样子，尾巴甩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如果是雷狮，在对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杀死了，但卡米尔直到现在还没有杀过人，让他吓唬人没有任何问题，让他杀人显然太难为了点。
那位勇者原本就想象了太多关于恶龙的事情，见卡米尔这样更是有些惶惶，战斗中一个不注意便被卡米尔的爪子抓出深深几道口子。
卡米尔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却没表露出太多，仅仅是借着勇者受伤的机会迅速将他击败，却没有如雷狮所想那般下杀手。
“动手，卡米尔。”
雷狮不知何时从山洞中走了出来，难得地对着卡米尔露出冰冷神色。卡米尔有些为难，大量的血液和翻开的伤口已经让他感到不适了，随意杀人又和他之前那些年被教导的观念有所不同，一时间竟然有些无从下手。
“大哥，一定要……”他试图表露出自己的疑问，换来的却是雷狮紧皱的眉头。
卡米尔向来是个理智的人，权衡利弊是他所擅长的。面前的勇者即使他不下手也活不长，更何况为了这个人惹雷狮生气显然不划算。
他咬着嘴唇划破了勇者的喉咙，指尖触碰到温热的血液，很快地变得冰冷，如同这个勇者的体温一样。
雷狮满意于卡米尔的决定，却对他的犹豫不决有些不满。向来我行我素的恶龙第一次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了问题，也是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卡米尔逼得太过了些。
到底还是个小鬼。
这么想着的恶龙再看看卡米尔有些发白的脸色，忍不住软了心肠，却没说什么软话，只是一言不发地张开双翼飞离了山洞。
卡米尔看向雷狮的背影，抿了抿唇却没说出阻止的话。
大哥是对他不满意的吧。
他这样想着，不知为何却有些沮丧。对他不满意的人很多，当初和其他的幼小勇者一同训练的时候，唯独他是最不受待见的那个，他本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却偏偏对雷狮的态度有些在意。
也许是因为雷狮并没有因为他的弱小和沉默就对他有偏见，也可能是因为他之前那段时间一直在观察雷狮，才会对雷狮的反应多少有些在意。
卡米尔知道雷狮一定还会回到这里来，却不清楚在这之后自己还能不能留在这里。当初雷狮收留了无处可去的他，现在自己却做不好雷狮交代的事情，以雷狮的性格，没有用的人恐怕是要被丢出去的吧。
当雷狮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初次见面就敢吐槽他的小勇者难得地露出的不知所措的表情，似乎是要认错却又有些害怕的样子。
对于他来说算是丰富的表情了。雷狮忍不住这样想着，有些好笑地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
“给你的。”
卡米尔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盒子，盒子里面放着几块蛋糕。
这样看起来并不像是厌弃了他。
卡米尔抬头看向雷狮，后者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按住他的脑袋毫不客气地揉了两把：“本来我觉得不随便杀人是一方面，来挑事的就直接杀了算了……这次是我太着急了，以后再慢慢来吧。”
这句话里包含的意思显然和要赶他走没有丁点的关系。卡米尔的手攥紧了袋子，片刻后才艰难地开口：“不，大哥，是我不好，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情。”
听到这里雷狮还没有太大的反应，卡米尔说的后半句却是让他黑了脸。
“以后我会努力做到的，请你不要赶我走。”
这下雷狮算是知道了卡米尔究竟在害怕什么，气得差点现出龙形，蹲下身逼近卡米尔：“好不容易把你养得能用了，现在赶你走我不就亏了。”似乎觉得这种说法有些奇怪，又低声嘟囔了句“小鬼就吃着蛋糕乖乖听话，少想有的没的”。
被称作小鬼的卡米尔听话地拿出勺子，挖了一勺蛋糕递给雷狮。雷狮是对这种甜腻腻的东西没有兴趣的，却还是张嘴吃了下去，脸上的不满似乎有所缓和。
从那天开始，卡米尔和雷狮似乎多少都有些变化。即使卡米尔已经不再会因为伤人有所迟疑了，雷狮却只有在最开始的几次长时间出去过。
他更多地是和卡米尔一起待在山洞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甚至在附近的城镇中隐隐地传出山上出现了两个恶龙的说法。
对此，雷狮与卡米尔都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卡米尔早就不需要再观察雷狮，也不会再去时刻担心着雷狮会不会将自己赶走，雷狮做出的事情让他心里隐隐地有一个猜想，只等着机会来临可以和雷狮证实。
“大哥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卡米尔在某天这样问雷狮。
雷狮想了想，最开始他留下的理由已经记不清了，后来仅仅是因为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又懒得去把山洞里的东西搬到别的地方，再往后……
“因为我是一条守护着宝藏的龙。”雷狮勾起唇，露出点笑意看向卡米尔。
原本有别的心事的卡米尔听他这么说，抬头环视了山洞里的一切，这里显然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宝藏的东西，难道不是在山洞里……
看他那个表情雷狮就知道自己说的话卡米尔并没有理解，有点苦恼地叹了口气，尾巴勾过卡米尔的身体把他扯到自己怀里。
卡米尔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怔，隐约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雷狮没办法，只好明白地说给他听。
“我以前跟你说过，龙族的习性是用尾巴将自己的宝藏圈进怀里睡觉。”雷狮抵着卡米尔的额头，少见地露出无奈的样子。
“就像我每天晚上搂着你那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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